“权健事件”的始末记忆

        2018年12月25日12时41分，一个名为“丁香医生”的公众号发表了一篇主题为《百亿保健帝国权健，和它阴影下的中国家庭》的文章，文章讲述了一名年仅7岁的内蒙古赤峰小女孩周洋因服用权健公司“抗癌”保健品放弃化疗最后却不治身亡的事件。文章中也记叙了权健公司各类被过度夸大效用的产品和治疗方法，以及其近似“传销”运营模式。该文章起底了多年来饱受权健公司伤害的患者人群等内容。此文一出立刻引发轩然大波，引起网友读者广泛议论，各大媒体也对此文章进行转载报道。而该文控诉的凭借天价保健鞋垫和负离子卫生巾起家的权健公司，正是在令人瞠目的 7000 多家加盟火疗店的掩护下，花了 14 年时间，在中国构建起的一个年销售额接近 200 亿的保健帝国。

事情的来龙去脉颇具冲突性。2018年12月26日1时30分，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在其官方微博@权健自然医学发布文章：《权健官方严正声明》，控诉“丁香医生”发布不实文章侵犯其合法权益，要求撤刊道歉发布声明，宣称自身为合法企业将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权益。12月26日8时40分，@丁香医生 于微博发表回复权健控诉：“不会删稿，对每一个字负责，欢迎来告”。12月26日16时53分，丁香医生于微博发布内容：“我们将收集素材中的一小部分整理成了视频。”视频中演讲者表示，老板束昱辉调理过的白血病人全好了。这样的对峙直接将该纠纷事件升级到了白热化阶段。事件发生后，众多媒体纷纷加入宣传行列，发布质疑权健报道，以下表格内容即为影响较为突出的新闻报道。 

在网络上爆出丁香医生与权健的对战之后，立即引起了官方的高度重视，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新闻等官方媒体第一时刻报道，天津市也在12月27日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进驻权健集团进行调查。12月27日14时51分，天津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在其官方微博@天津发布 发布消息，称天津市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权健集团展开核查。随着地方政府的介入，该事件一步步升级。12月27日19时15分，天津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在其官方微博@天津发布 发布消息，称，天津联合调查组进驻权健集团展开核查并致函“丁香医生”：欢迎提供线索和证据。12月28日21时29分，天津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在其官方微博@天津发布 发布消息，称天津市副市长、“权健事件”联合调查组组长康义：经核查权健涉嫌存在夸大宣传问题，其他问题正在进一步核查中。12月29日10时33分，天津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在其官方微博@天津发布 发布消息，称天津市函请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全程监督并指导“权健事件”调查工作。

2019年1月1日，天津市公安机关依法对权健在经营活动中涉嫌传销犯罪和涉嫌虚假广告犯罪行为立案侦查。同时，相关部门依法查处取缔不符合消防安全规定的火疗养生场所、开展集中打击清理整顿保健品乱象专项行动。1月7日权健风波迎来实质性进展：权健实控人束某某等18名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刑事拘留。2019年1月13日，天津市武清区人民检察院对公安机关提请批准逮捕的权健自然医学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束某某等16名犯罪嫌疑人，经审查证据材料，告知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并讯问犯罪嫌疑人后，以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等罪依法作出批准逮捕决定。104）“权健帝国”的“突然死亡”，看似令人吃惊。有诸多评论事后认为，只要威胁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哪怕再是家大业大、“背景雄厚”，也躲不过法律手术刀的精准切除。 

此次舆情事件中，网络民意还是比较多的，分析起来负面观点占比较大，其中主要是认为政府监管部门不作为，以及揭露其他类似企业有类似情况为主。正面观点多为支持丁香医生曝光事件，其及时的曝光行为，致使权健集团乱象受到了社会关注。权健事件的发酵，源于网络的“曝光”，大量评论的“口诛笔伐”，最后政府部门介入调查，在群民的声讨声中权健帝国的走向成为了当时的社会热点。在欧阳文章（2019）看来，“权健事件”的主要问题还是出在经营的核心到底在卖产品还是以产品为名头在“拉人头”。如果单纯吸引直销员加入，并不会引起公众的不满，虚假宣传产品功效、要求加入者自掏腰包购买大量产品、给加入者许诺空头支票，才是矛盾的中心点。

当时持续了四天的舆论风暴给权健集团造成的影响是毁灭性的。社会舆论质疑，权威媒体爆料，政府部门入驻调查，这一系列的发展都在推动着权健走向“深渊”。回顾整个事件的过程，“丁香医生”发布带有情感偏向的文章，控诉权健集团 “草菅人命”，由此引出了整个舆情事件。文章中，“丁香医生”陈述了一起孩童因服用权健公司“抗癌”保健品放弃化疗最后却不治身亡的事件。因为文章强烈的情感偏向，且“受害”家庭属于网络舆论中的弱势群体，故而引发了大量的舆论关注以及站队。

面对“丁香医生”的质疑，权健强硬回应，声称要提起诉讼，但“丁香医生”却毫不退让，直言“不会删稿，对每一个字负责，欢迎来告”。双方激烈的碰撞一时间引起了大量网民围观，事件由此进入爆发阶段。而随着众多媒体的深入报道，与权健集团相关联的各种违规违法问题被挖掘出来，夸大宣传、非法传销、医疗资质、保健食品安全等等信息不断出现，负面舆情犹如排山倒海。综合百亿保健帝国14天即倒掉的“权健事件”始末的舆情操作来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时的权健事件，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境内外组织勾结，大量水军摇旗鼓噪，最终使一个百亿甚至千亿的商业帝国，轰然瞬间崩塌的结局。

早在权健被查的前几年，就不断有报道和投诉揭露其疑似传销的经营方式。而权健方面一直宣称自己是合法的直销企业，对加盟商的销售模式不知情，将一切责任推给加盟商。依靠这样的诡辩，权健多次游走于法律边缘。在多数人看来，类似的销售模式，早已经不是合法的直销，他们的盈利并不依靠产品，而是靠拉人头、发展下线。而直销是拥有牌照的企业通过直销员，直接面向顾客销售产品，核心价值是产品，不是入会费或者人头费。到底是合法直销还是违法传销，牌照并不是唯一依据，拿着合法牌照做违法勾当的企业太多了。

分析这个事件可以知道，虚假宣传功效成为行业内最为尖锐的矛盾点，此次涉事企业无一例外的都涉及虚假宣传的问题。自2018年12月份，权健事件发生以来，已经超过50家直销企业通过微信或微博发布公告，严禁经营人员夸大产品功效。从产品方面来看，也存在着企业行为和经销商行为界限模糊的问题。例如，以权健为名号的火疗馆遍布全国，但权健一直声称火疗馆不是权健的业务；同样的，华林酸碱平的按摩器也并不属于直销产品范围内，但仍旧在华林经销商和直销员手中贩卖。除此之外，尚赫的“归元五通宝减肥罐”也在尚赫的经销商手中流通。但尚赫对此的解释是“减肥罐并不是公司产品，与公司没有任何关系，是经销商的个人行为。”

有人分析了权健事件背后的行业乱象，为什么权健等公司要对食品、保健食品涉及疗效、夸大和虚假宣传呢？此次权健事件中受害的除了那位周洋小姑娘和家人、权健集团外，整合直销行业也是被社会大众和媒体扒了个“底朝天”。

因为当时在直销行业内经常出现普通食品“摇身一变”成为特殊医学具有医疗功效、医疗用途的配方食品，同时保健食品夸大宣传、利用消费大众的知识盲区违规宣传等乱象屡禁不止，有些甚至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不在少数。

权健事件爆发后，其他直销企业也遭到讨伐，很多人恨不得将整个直销行业一锅端。无论多少次重申直销不等于传销，依然还是有叫不醒的人，这实实在在的成为了所有直销行业从业人员要面临的巨大难题。合法拿牌的直销公司均被扣上“传销”、“骗子”、“疯子”等帽子，再一次失去了大众仅有的部分的好印象。从而更是有很多人不与直销沾边，不买直销产品使用了，对直销从业者更是避而远之。而事实上是，河北华林、无限极等诸多直销拿牌企业在权健出事后被大众媒体陆续曝光，一时间直销行业风声鹤唳。